知道为何华夫人坚持只挑嫡生的姑娘？正正是因她觉得嫡姑娘幼奉庭训，深明礼仪。你一篇《女戒》不是熟背如流么？首句是怎么的？凡为女子，先学立身。何谓立身之法？”

柯菱芷惊疑莫定地注视着苗夫人，道：“我只想知道为何会如此……”她话还未话，苗夫人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，语气倏地严厉起来：“我正问你话呢，究竟何谓立身之法！？”

柯菱芷鼻头止不住泛酸，忍一忍心头的悲愤，颤声回道：“立身之法，惟务清贞。清则身洁，贞则身荣。”

“这就对了。”苗夫人满意颔首，“你也知道惟务清贞。那为何又瞒着父母私下与别家相谈定亲之事？你幼奉庭训，竟然不知婚姻大事，只凭父母之命么？罢了，我知道你也只是一时失了方寸，并非有意。这事过去了便不必再提，我也不会跟老爷提起。你只管回去静候着与赵家交换庚帖之事便可！”

柯菱芷把当中的苦楚向容迎初全盘托出之后，已是泣不成声。容迎初心下暗惊，怜惜地拥着姑子耸动不止的肩头，于脑中反复地细思着她所的每言每句，如此听来，苗夫人是铁了心要摆布芷儿的婚事了，可那张家提亲之意在前，苗夫人这般横加阻挠，竟不怕落人口实么？还是当中还有她们都不知道的内情？

思及此，容迎初温声对柯菱芷道：“姑娘先静下心来，切莫过于忧心。只告诉我，你和赵家公子的庚帖交换过了没有？”

柯菱芷啜泣着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前几日并未曾交换，可这两天我没得过什么信儿，不知苗氏有没有瞒着我……”

容迎初若有所思道：“即便已经交换庚帖，也不打紧，这只是定亲前的一步，若是你和赵公子的八字不合，这门亲事也是成不了的；若你们的八字相合，只要没到交换信物，这门亲事也可有转圜之机。”她又问柯菱芷道，“你曾与孟夫人私下过许多话，她可有透露出来有多少诚心？虽她已经托了官媒前来提亲，可她若并非是只志在于你，那苗氏如此所为，恐怕会轻易便打消了孟夫人迎你为媳的念头。”

柯菱芷慢慢冷静下来，努力追忆，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当日，口中喃喃道：“孟夫人跟我了许多过去和娘交好来往的事情，我心里就只想着娘了……后来，孟夫人告诉我，她曾有一段时日心里很是惦记我，她亲眼见了娘是如何受病痛折磨的，又担心我年纪便承受丧母之痛，不知可会怎么受苦……早便想要来见一见我了，如今既然见着了，便再不能看着我受委屈……我不知这可称得上诚心？只是孟夫人所出的张三公子，才名远播，想跟他攀亲的人家，也不会少罢……”

容迎初细细听着，正想什么，却又听柯菱芷略带哀怨道：“我突然又记起，那日孟夫人告诉我，当年我娘曾经抓着她的手，跟她觉得身上越来越不好了，这每日喝下去的药，就像是催命符……孟夫人并不知道娘这些话的用心，只道娘是病得难受才胡言乱语呢。可我听在耳里，总觉得不对，因为娘生前也跟我过不想再喝那药了，左右无用。可当年伺候娘于病榻的，还是苗氏，苗氏，她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地候在娘的身边……人人都只称赞她贤淑惠德，我真不知，她真的如此贤良么？”

容迎初也想起了什么，道：“起来，我在任夫人大忌的那一年，曾和爹爹到柯府来应差，我虽在绣工房里当差，可因为要送绣好的幡帷帐幔出前厅，也曾见过当时的苗氏一眼。有人告诉我那是大老爷最宠爱的苗姨娘，我远远看去，就见她一身白麻孝衣，趴在堂下啼哭不止。我便在心里想，这姨娘可真的是贤淑不让。门面工夫做得足了，不过就是给外人看的戏罢了。”她边着，心下不觉又想起了过往的几折片断，不由暗暗唏嘘，面上却不愿表露半点，平静依旧。

柯菱芷心头惶惑未解，但这般将连日来纠结于心的事对容迎初出后，亦觉心头重压稍稍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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